🌙🌙湘予

做了点自己私设的现代哨向设定，彻向导铁哨兵🥺铁未满十四岁，全年龄向纯爱早恋，不成熟的小铁和小彻，有ooc。私设青城音驹的各位从初中起就是一个队伍。

（实际上14岁时二人在上初二，为保留这个故事的要素我含泪让所有人早一岁上学TT）

 

 

 

 

 

 

001.

不久将满十四岁的哨兵黑尾已经开始恼恨对面向导及川每次率领队伍将越野赛赢下来时都故意过来搭话，眉毛一勾，笑意亮闪闪地说“哼哼我们青城队又赢了黑尾酱你还差的远呢”。脸上的灰都还没擦，就急着过来挑衅。几乎整个暑假，及川就只会当着众人的面和他说这种话。大庭广众之下，黑尾也只好拿出队长气概去回嘴，呲牙一笑，在反击时两只眼睛火光灼灼地盯他。

 

但事情本来不该是这样的，他们之间明明就有一种柔软的暗流，其存在感浓烈得使二人无法在私下同行时斗上一句嘴，任由大笔缄默侵占空白。倘若没做准备的时候碰一下眼神，也必须轻轻挪开。那暗流如果不是爱恋，黑尾不知道还能如何定义。二人明明关系不坏，口头却不依不饶。及川好像是明明喜欢他又不想真的喜欢他似的，整个人由内到外散发出矛盾。黑尾真看不惯这种人，他不明白：喜欢我到底怎么你了？

       

 

这种话自恋得够可以，简直是青少年自满心膨胀典例。薄脸皮的黑尾铁朗当然永生永世都不会当真说出口。但及川的喜欢肯定是骗不过任何人眼睛的。他像童话里不会遮掩财富的年幼王子，捂着钱囊匆匆行过街市，既没有自觉也不关注别人目光，被巫师看穿亦浑不自知。每天盯着及川这露一下那露一下马脚的黑尾完全搞不懂：那些和及川玩得那么好的家伙就不会好好提醒他不要这样干吗？！哪个初中生还会这样对喜欢的人？他真的喜欢我吗？！

 

确实是喜欢吧。可是，却似乎不想和我在一起。

 

为了维持现状，好像在努力地拿捏我们之间的距离。

 

其实黑尾对自己这般推理不是很敢置信。因为拿捏人际交往距离这样超高级、像是成熟成年人才可以掌握的技能怎么可能会被那个十四岁幼稚鬼玩得炉火纯青呢？那样对所有人笑、每天看起来都很开怀的聪明向导，模拟训练时跟研磨玩战术玩得很开心的青城队指挥，次次握手都用力捏他手的幼稚主将……为何会有如此惊人的技能傍身？

 

他对及川的观察没有一天停止，甚至到了引起所有队友注意的程度。更衣室里夜久一边换衣服一边对他摇头：“铁朗，你是不是喜欢他？真那么喜欢就去追吧。”

 

“凭什么？是他先擅自喜欢我欸。”黑尾挠乱自己的头发，将头抵在冰凉柜门上。

 

“不不，什么？及川喜欢你？怎么看出来的？”

 

“啥？很明显好吧——”黑尾转过头来，“海，你说句话！”

 

“……说实话我看不太出来？这可能是你对他独有的感应？”

 

黑尾张口要解释，为他们细细掰扯那些自己想不透夜里睡不着觉的细节，那些偶然的眼神，那些及川越来越明显的马脚——但这一切只建立在他对及川状态的熟悉之上！面对一双双眼睛，黑尾忽然哑口了。因为要解释就要先把自己心里理解的及川完全展露在所有人面前！那是他认识了好久才终于理解的、独一无二的及川彻——

 

你们不懂的。最终黑尾只憋出来这句干巴巴的话。如果再大四岁他会更圆滑、笑容更真切地一笔带过这私人的瞬间。但，现在他才十四不到。既说不出玩笑，也说不出心声：“不，那是我一个人读了好久才读明白的书，我不分享。及川很难懂，我绝对不帮别人读。等到人人都懂他那一天，我的恋情就完蛋了！”

 

“好吧，不懂就不懂。你别发呆了铁朗！”夜久冲他打响指。

 

黑尾套上衣服，喃喃：你们真的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及川喜欢我的事。”

 

“啊，那个呀。大概，看出来了。这样。”这是从淋浴间回来的研磨。

 

“真有这回事？”大脑发话后，虎远远回了一句，语气惊奇，“我还以为黑尾前辈终于也像个青春男生一样总以为暗恋的对象对自己有意思了！原来你们是双向？！”

 

“是双向啊。”

 

 

 

啊，是吗？

 

 

 

黑尾对着自己大开的柜子没回话。真的是双向吗？那么彻为什么非要和我这样保持距离？

 

为什么不朝我伸手也不让我伸手？是因为终将到来的离别吗？

 

黑尾不说话了，眼神定定的。大家都看着他的后背，声音渐渐消下来，彼此间偷偷交换眼色。喂，这人栽了呀。

 

“虎。”研磨忽然出声，“今天是几号？”

 

“啊，27号。”

 

“小黑，”研磨挪过去，敲敲黑尾撇在一边的柜子门，“离今年塔的暑假集训结束还有三天。”

 

“既然真的彼此喜欢。你们两个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不要再浪费了。”

 

 

 

 

 

002.

及川的精神体是一只绒毛绿绿的长尾巴猫，起名小树，卷毛阳光一照就反光泛白，毛翻出来就发绿。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找出长成这样的动物，这或许该称之为幻想生物。总之由于这独树一帜的精神体动物，及川在塔里尤为受大家欢迎。

 

黑尾当然不是看彻精神体漂亮喜欢上他的。非要说的话，恰好是张他现在渐渐开始有点讨厌的嘴带来了最初的好感。慢慢长大的岁月里，黑尾的社恐天性是一点一点洗去的。两人初见的时候，黑尾还没有修炼到如今这般地步。在塔组织的见面会上，虽然明知最好用热情的开场白来拉近关系，心里也靠自己跨过了某个坎，却依旧天然地会被公开社交这件事损耗精神。用于内心纠结的时间只是几秒，最终社恐孩子很快对着所有在场同龄人笑了一个，转头同及川顺滑地说出“你好”；但那内心掩藏的不适应，及川一眼就挖了出来。青城队的孩子伸出一只手来给他轻轻地握，然后说：你好呀，我是向导及川彻。这一句之后，黑尾无需再费劲加入人群，及川自然而然地将他引入了整场谈话，给几乎每个问题都留下他回答的位置。

 

从那以后，很难形容那种感觉，但及川仿佛自己私下制定了一套不给黑尾铁朗带来压力的交往模式，在日常生活中严格执行。黑尾很肯定绝对不会有这种东西。可及川仿佛天然就知道怎样减缓所有人的压力感，对一个不是真心愿意说很多话的陌生小孩来说，这体贴得离奇。黑尾宁愿相信及川专门训练过怎么应付社恐，也不肯相信及川生来就能随随便便让所有人在他身边感到开心。毕竟，那也太神了。及川不是神的孩子，也不是完美小孩；他只是一个热情的幼稚鬼，熟了之后就说社恐小黑尾要不要及川大人好心好意帮你点餐呀？不要葱花不要香菜多麻多盐多辣。

 

滚吧。十二岁的黑尾人生第一次说出这个词，抱住忽然跳过来的绿猫小树，然后把岩泉喊过来捶他。

 

 

 

初三第三次见面时及川认识的那个小孩已经大变样，推着自己加入社交的痕迹彻底消失无踪，即便在重要场合也开始游刃有余起来，一举成为音驹队对外交流的支柱和队长。暑假集训刚开始没几天，相熟的大家就一同为及川举办了生日会。热闹喧哗的房间里，许多精神体因为放松自发跑出来，一时间使生日会成了精神体聚会。绿猫小树巡视着桌子，路过每个相熟的家伙都轻轻触一触，将毛茸茸的爪子按在每一只可以独立下地的精神体的头上。

橘色火焰柔柔晃动，塔的明日之星向导及川彻头戴生日帽，站在蛋糕前许愿，双手合十，眼却始终没有合上。人群中，已经高出许多低年级生的黑尾站在中央，笑意盎然，用手掌给他们打节拍。两双笑眼一触即过，竟然都不敢多看对方。黑尾皮毛柔软的黑猫精神体全程没有出来，小树却依然轻轻蹭过本尊的脚边。是那个时刻，而不是懒洋洋的“好久不见”在集训第一天说出口的时刻，让及川意识到他们之间和从前不再一样。

 

铁朗是真的变了，开始摆队长架子说这么大还捏人手很幼稚，开始看场合说一些隐晦却真诚的真心话，开始在忽然一转头就能发现的位置注视他。这指向的是什么，及川无法对自己装傻。但，他想要维持原样。或者，怎么说，当深挖自己内心时，他承认自己不是真心想。

 

但。

 

及川始终对这随时可能发生的恋情感到害怕。

 

所以他收回了自己的猫，不许它再去攀爬有体温的猫爬架。

 

 

 

 

 

003.

及川还记得自己从前过早的恋情是如何失败的，他对自己的失败一向印象深刻。那位同校女孩走进他每一日的生活中，同行一段路，最后因为找不到待得舒适的位置而离去，事情就是那样运转的。告别发生在一个大风天。他还没来得及挽回，一切已经结束，只留下轻轻握手的触感和可供反思的经验。

 

倘若恋情当真发生，不能同路的铁朗用不了多久也会是那样离去。对于官方如此看中的年轻哨兵来说，未来几乎是可以肯定有一个向导在等他，等着结成契约，终身深植彼此的精神世界中，成为后天的双生植株。一方中枪，另一方同时倒下；一方死去，另一方随即枯萎。

 

精神过于敏感的高级哨兵是一定需要某个向导来终身帮助他的。而无论契合度几何，及川都不打算成为铁朗的那个人。往后一生，他不打算成为任何哨兵的那个人。

 

在现代社会中，向导有权那样做。

 

可十四岁的及川也不能骗自己，说黑尾看起来绝对没有同他就这样过上一生的决心。当少年爱火寂寞燃烧时，黑尾铁朗的眼睛恰在那角落里呼应。他一见，就知道有人此时爱自己爱到愿意相携逃去陌生之地。因为，那正是他的思绪、他的打算，他的白日妄想。而铁朗，其实是一个比他还要爱做梦的小孩。

 

及川支付不起这种梦，只好咬牙偏过头去。

 

既然铁朗也不敢，难道我就敢吗？

 

他的拌嘴、玩笑、回避把二人强撑着留在原地，留在“相熟朋友”的棋格子里。对十四岁少年来说，那样的忍耐相当痛苦难熬。及川说不准自己在等什么。也许在等集训结束，也许在等他们长大到有能力支配人生的岁数，也许在等他们的相爱消散，在等塔的人最终拿着一纸匹配度报告来到他们跟前，说及川你疏导不了他信息碎块日渐增多的精神世界。你一生也不能理解他的思绪。

 

 

 

又或许，及川只是在等待一个世界末日般的突发意外，砸得边界消融，砸得他们最终承认相爱。

 

总之，他不是在等自己改变关于哨向结合的看法。

 

他相信日常的力量，也相信偶然的力量。如果初中最后一次集训过后便不再见面了，及川接受那样的日常。如果忽然间有任何事打碎了他们心中爱意紧绷的边线，他也接受那样的偶然。对已经尝过爱的及川来说，他不觉得这份汹涌的双向爱意一定要撕裂窗纸，发芽抽枝。他很想要十四岁的铁朗，铁朗恰好也很想要十四岁的他。这是只存续于当下与未来几周、几个月，幸运些或许几年的状态。如有任意一方改变，他们两个容易走得太快的家伙很快便会擦身而过，各自赶赴各自的人生。对于铁朗，无论这段时间如何地想伸出手，他内心索求的绝不是一段夏日恋情。如此执拗较真的要求始终悬在他心头，不许他忘怀地拥抱爱意。

 

 

 

一整个暑假和缓淌过，风一日日地越来越热，偶然始终未曾发生。于是，及川彻最终准备好与黑尾铁朗告别。

 

集训倒数第三天的夜，及川在窗口擦着一根过生日剩下的火柴，对自己说：如果铁朗最后在告别结束时准备了告白，就用最郑重最郑重的态度去拒绝他。不要遗憾，我们还会再见。

 

那点火柔柔跳动，在一众光亮的宿舍窗口中燃出一处古人穴居之所。昏暗室内，及川安静地站着，没有吹熄它。一阵风流过来，风也没有吹。

 

 

 

 

 

-（大言不惭打个tbc在这里（，）